拒絕痛苦

... 一 個 失 戀 的 漢 子 長 途 跋 涉 來 到 一 間 寺 院 ， 找 禪 師 尋 求解 脫 痛 苦 的 方 法 ， 禪 師 只 叫 他 跪 在 壇 中 敲 木 魚 。 第 一 天 ， 禪 師 問 漢 子 悟 到 甚 麼 了 ？漢 子 一 臉 茫 然 ， 說 甚 麼 都 沒 領 悟 到 ， 禪 師 遂 舉 起 戒 尺 打 了 他 一 下 。 第 二 天 ， 禪 師 又問 漢 子 ， 他 仍 毫 無 體 會 ， 禪 師 舉 戒 尺 又 打 了 他 一 下 。 到 了 第 三 天 ， 漢 子 還 是 茫 無 頭緒 ， 當 禪 師 又 舉 手 要 打 時 ， 他 避 開 了 。 禪 師 笑 著 道 ： 「 很 好 ， 你 終 於 悟 出 來 了 。 」 漢 子 大 惑 不 解 ， 禪 師 反 問 他 ： 「 你 何 以 閃 避 ？ 」漢 子 看 著 戒 尺 ， 理 所 當 然 地 說 ： 「 因 為 會 痛 喔 ！ 」 禪 師 點 點 頭 ， 轉 身 離 開 ， 漢 子 恍然 大 悟 。
既 然 不 想 痛 苦 ， 首 先 當 然 要 懂 得 拒 絕 痛 苦 。 偏 偏 ， 我 們 都 希 望 得 到 憐 憫 （ 儘 管 聲 聲 說 著 不 需 要 你 可 憐 ） ， 我 們 對 淒 美 都 有 某 程 度 的 沉 溺 。 被 辜 負 讓 我 們 痛 苦 ， 卻 又 彷 彿 能令 我 們 變 成 一 個 至 情 至 性 的 人 ， 備 受 傳 頌 。 在 失 戀 時 ， 我 們 緊 緊 擁 抱 著 的 不 一 定 是 逝 去 的 那 個 人 ， 我 們 擁 抱 著 的 ， 可 能 是 痛 苦 本 身 。
摘自《蘋果日報》副刊《不愛倚闌》李牧童